再思温州护教之道(二)
(2014-07-04 20:38:26)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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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思温州护教之道(二)
我的前一篇“再思”被人解读“属灵-属世”二元论之嫌,这篇不是为了反驳,只是希望略进一步解释,同时对“护教”再尽反思绵力。
1.护卫十字架重要,神学反思更重要,尤其是我们处于每天需要对一个艰难的情况做出判断与反应的特殊时候。因此,我再呼吁同工需要安静下来祷告寻求上帝的心意,坐下来做些研究沉思的功夫。路德开始每天的争战前,都先安静至少2小时。如果无法深入研读讨论,我们可能不是接近失败边缘,而是已经失败。
2.加尔文禁止教堂有任何“圣像”与“圣物”(包括十字架),只有一个简单的空间;路德早期帮腓德烈一世设计教堂时,刻意把尖顶的十字架改为公鸡。这些在崇拜学上,当然都有讨论的余地,但我们最好不要卖弄三脚猫的神学,什么十字架的象征意义之类,二位祖师爷他们难道不比我们懂?何况我们都是他们的属灵子孙。我的意思不是死板地复古,也把十字架改为公鸡,而是给建筑物一个恰当的地位。
3.我们相信,上帝创造的万物都是善的(good),善恶圣俗之分不是因为物质与属灵(灵界岂不也有邪灵吗?),而是当我们迷恋或尊崇被造之物超过其应有的地位,就是拜偶像,就是恶,就是滑入与上帝敌对的世俗现象中。如果我们把十字架和教堂上升为信仰,就是拜偶像。我们的信仰不是教堂,也不是教堂顶上的十字架。薛华在《理性的规避》中指出,中世纪教会堕落的最大原因之一是模糊了“启示与理性/恩典与自然”之间的界限。把超越性的事物逐渐尘世化,又把一般性的事物神圣化。 [1]
4. 政府是上帝的用人,教会有责任在某些方面顺服政府。建筑规模即是一例。但宗教建筑的符号不得干涉。不让寺庙有香炉,不让清真寺有新月,不让基督教有十字架则是属于干涉宗教传统。因此,抗议强拆十字架,恰恰是政教分离的表达,不抗议则是认同政府管理宗教(内容)的权力。我们承认,如果教堂建筑违法,政府是有权力拆的。除非你能论证那法律本身是恶法。但是,即使政府有权力拆除,也必须按法律程序执行,而教会也有依法申诉的权利。因此,教会应当成立教产管理小组,聘请专业律师维护教会合法权益,而不是让牧者或堂务主任以“属灵方式”应付,其实就是业余操作(精于法政者例外)。如果教会最终没有保住十字架和建筑,也不是属灵上的失败。教会违法自然无话可说,而如果因为对方是一个不讲法理的恶政就更不必在意“失败”。教会祷告的重点不是“力保”教产,首要是祈求教会复兴。
5.抗议强拆建筑是一个合理诉求,这是对公民权利的争取。换言之,这是一个政治问题。那么,是否意味着抗争没有意义?绝不是如此。许多基督徒错解“政教分离”的含义,认为宗教和政治应该彻底隔绝(传统重洗派观点),事实上,它的核心含义是指政府与教会的权力不能混淆。举例来说,总统所在的教会牧师不能用属灵权柄威胁总统任命他所喜欢的人,而总统也不能用权力干涉教会的人事任免。虽然政教分离是现代思想,但在旧约已经有这个原则:君王、祭司、先知的平行。君王治理国家但不能擅自献祭,祭司教导王室律法但不能“垂帘听政”,先知则是“在野”的声音(先知既不是官衔也不是宗教职位,不像祭司领俸禄)。根据常识可知,教会不可能脱离政治,因此,唯有尽力对政治问题做出合乎圣经的反应而不是逃避。但这是一个没有简单答案的问题。有人以登山宝训支持“非暴力不合作”(唯爱社),有人以罗马书十三章支持武力(“不是空空佩剑”)。如果说,中国教会神学薄弱是事实,那么政治神学也许是最薄弱的。我的意思是,不要简单化政治问题,也不要绝对化自己的政治观点。我们需要留意,东西方教会的观点是极为不同的。尤其需要警惕的是,不以一般政治手段对抗(例如唯爱社),而是“耶稣政治”。
6.对早期基督徒而言,虽然作为犹太人被罗马殖民,但却没有争取一般性的自由,因为已经自由了。即使在逼迫的压力下,教会应该宣讲的,应该做的从不忌讳。保罗尤其如此,监狱也囚禁不住他自由的生命。他劝阿尼西姆要在基督里向着他肉身的主人“自由地为奴”,是这种超越性自由的经典表达。在路加笔下(当然有保罗神学的影响),教会就是上帝的新子民,这群体在耶稣的带领下“出了埃及”(林前5:7;10:1-4清晰有力解释了这一点),已经不在“法老”奴役之下。今天以出埃及为维权典范的解释者需要再思(包衡,《圣经中的政治》解释这一叙事部分也有些许反思):这段经文是否被解放神学家和马丁路德金过度解读。我的意思不是维权缺少一般性正义(普世价值?),而是“出埃及”的预表—-在基督里救赎性的自由--才是重点,也就是“新出埃及”(Neo-Exodus)。这一自由,主要透过福音宣扬表达出来。与“出埃及”的路程相仿,使徒们通过“行走”表达敬拜上帝的自由。即使面临牢狱之灾,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在使徒行传中,基督徒就是指行走一种道路的人(“这道”,οδος,the way,中文翻译或许让人以为是“道理”),如果从路加福音-使徒行传来看,就是十字架道路。英语世界路加著作研究泰斗之一Darrell Bock概括路加两卷书的叙事线索:耶稣上耶路撒冷,门徒离开耶路撒冷。可谓极具眼力!什么是自由?就是你明知会遭遇囚禁或生命危险,也不畏惧退缩,言所当言行所当行,直到殉道为止。基督徒如何活出自由?背起十字架跟随耶稣!此外别无他途。你要的自由又是什么?
7.不要讽刺、为难那些对强拆妥协的教会。或许大家目标是一样的:抗争是为了教产,妥协也是为了教产。只是有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人则是“委曲求全”。除非抗争的人有更超越的出发点。我们对妥协者的批评往往伴随着动机方面的判断为前提,例如害怕、为自己利益、没有信仰立场,甚至没有生命等等。不见得都是事实。虽然我不同意“自拆”和不抵抗,但我们必须公正地说,同意拆建筑也不能以“犹大”论之。 [2]何况即使是彼得三次不认主,早期的门徒也没有多为难他,在他回转过后,仍然以他为教会最重要的领袖。我们不如多省察,恐惧战競做成得救的功夫,因为人不是在这方面软弱就是在那方面软弱。
8.比起我们下面要讨论的问题,政府对建筑的管制简直不值一提。政府对教会的控制,最大的代表无疑是“三自”组织。教会可否加入三自与基督徒入党是一样的道理,都是效忠于谁的问题。我们必须清楚,加入三自就是意味着认同政府对教会的管制,必须以国家法律法规甚至国策国情为最高权威而不是圣经。例如神职人员的认定(一群出卖信仰的败类易如反掌获得圣职,体制内忠于圣经反三自的传道人有几个被按立牧师或能在教会内部机构基督教协会担任高职?更别提还有安插的假牧师领导教会)、宣教的界限(圣经的教导是传到地极!)、隔绝全球教会的肢体情谊、讲道与社会主义相适应等等等等。温州教会也许认为在讲道上还可以自夸按着圣经,而不是按着“要求”。大家仔细想想,你多久在教会讲道中没有听过对时政的批判?好不容易偶尔有人讲,也被批评“不讲圣经讲政治”。我们几十年讲着“没有先知书的圣经”而不自知!今天很多三自教会人多财旺,你去调查一下他们宣教的工作,真的和地区限制无关吗?而且中国教会长期缺席全球基督教会议。这样严重的问题,大家却不认真对待。为什么不退出三自?我不否认有英雄,因为我2000年前后也是有这情结。但也可能有人因为各种恐惧与妨碍而妥协。而且,只要一天不退出三自,地方教会就没有自主权,就没有法人地位,因为你已经被两会代表了。我再次重申,“三自”是一个信仰问题,教堂则是一个产业问题。
9.抗争最好简单而持久,壮烈通常只能偶尔用之。教堂平常锁上门开启防盗录像,如果对方敢破门而入非法偷拆强拆,一是起诉,二是重新装上十字架就是。这是教会的私有地方,没犯任何法。甚至可以在院子,门口,外墙多弄几个,木头,布条,气球…汽车、衣服、帽子装饰……当然教会有权利组织抗议强拆,教堂被拆也可以举行露天聚会或转向建立家庭教会。
10.外面的抗议归抗议,教会内在建造不可荒废,否则保住建筑也没有多大意义。温州教会对教堂的崇拜与依恋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应该反思教会的治理秩序以及事工优先次序。我们不能仅是一些意识,更要痛下决心革新教会体制,调整事工的主次。如果我们承认教会必须是以圣道建造治理,那就应该尊崇以“祈祷传道为事”的牧者的权威,让他们有实际的权力带领教会。如果我们认为教会在地上只有一个使命(太28:18-20), [3]那么我们就必须全力去完成。我最近在想:如果强调“内在十字架”的这班同工像守护十字架的这群弟兄姐妹一样全心投入“无形十字架”的显扬,而守护十字架的弟兄姐妹为福音像为守护十字架一样坚定火热,何愁教会不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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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例如当时在神学上,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如果不是和圣经等同(理论上当然不是),但也主导着对圣经的解释。又例如建筑和不计其数的圣物。
[2] 圣殿被毁,除了耶稣预言,新约对这一段历史只字未提,难道不让人奇怪吗?约翰福音和保罗书信,耶稣身体-教会就是圣殿提供了解答。耶稣更宣称,圣殿也罢山上也罢,敬拜地方已无足轻重,只要真理与圣灵(约4:24)。我们要深思啊!
[3]一个使命,三项内容。一个主要动词(“使人做主门徒”)和三个分词:去(宣讲)、施洗(建立教会)、教导监督(牧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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