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1日星期三

安提阿教會的楷模 作者:莊族鯤

       不知原因何在,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溫州教會被一些人稱呼為中國的耶路撒冷。然而我期望溫州教會的信徒與領袖們,能有一個心志和願望,就是能將溫州教會建造成為中國的安提阿
  為何溫州教會應以安提阿教會,而不以耶路撒冷教會為榜樣?其原因乃是耶路撒冷教會有其歷史上無可取代的地位——她是眾教會之母。或者這耶路撒冷也可能指的乃是歷代聖徒們的朝聖之地。從這兩方面來看,溫州教會都不具備這樣的地位。
  但是,另一方面,安提阿教會卻是更值得中國眾教會(包括溫州教會)景仰、效法的榜樣。安提阿教會在歷史上有何特殊之處,值得我們如此推崇呢?
  安提阿教會的榜樣
  安提阿是當時羅馬帝國的第三大城,僅次於羅馬和亞歷山大。其人口中,有數以萬計的猶太人;又有許多羅馬的官員及駐軍,加上商業貿易的往來,各地人種皆彙集於此。因此,安提阿城是一個多種族、多元文化的大都市。正因這緣故,安提阿教會可以算是聖經中第一個多種族的都市型態教會。而耶路撒冷教會,相對的,只系一個單一種族的傳統教會。
  此外,安提阿教會是由一般信徒隨走隨傳、主動傳福音所建立的教會(徒1119-21),而不是由宣教士開荒建立的。這一點與中國遍地開花的溫州教會之成立模式,非常相似。同時,隨著中產階級的興起,以及海歸知識份子的參與,全國各地都市型態的教會,已如雨後春筍般地出現。因此,要如何隨著都市化的趨勢,及城市中產階級的興起,去開展、堅固、強化這樣的都市教會,安提阿教會都可以提供我們很多的借鏡。
  況且從歷史的角度來說,安提阿教會還有許多地方,是值得今天在轉型中的中國教會效法的。茲僅列舉其中兩方面。
  首先,在神學上,安提阿學派在教會歷史上,是以他們的歷史-文法解經法而著稱於世的。從第二世紀開始,這種目前被福音派認為最正統的解經法,已經在安提阿教會紮根,並且影響到後世歷代的教會。相反的,同一個時代的亞歷山大學派,卻以寓意式解經法出名,成為歷代靈意解經法的濫觴。 
  其次,安提阿教會最突出的榜樣,無疑的是在他們的宣教胸懷。他們將兩位屬靈領袖——巴拿巴與保羅——差派出去宣教(徒13:3),從此建立了西方教會的根基。但是,我們大多數人比較不知道的,乃是安提阿教會對亞洲教會重大的貢獻。簡單說起來,安提阿教會宣教士的主要成就如下:
  (1)比羅馬帝國皇帝君士坦丁歸信基督教早一百年,他們已在敘利亞北部的一個小國,建立了全世界最早的基督教國家;
  (2)他們翻譯了第一本希臘文以外的敘利亞文聖經——《四福音書合參》,此種敘利亞文聖經通行於中亞和印度一帶超過一千年;
  (3)他們很早就曾將福音傳入中亞和印度。第五世紀,因為聶斯多流事件,安提阿教會被列為聶斯多流派,因此許多教會領袖被迫轉入波斯,建立了波斯教會。然後由波斯,他們進一步將福音傳到中國、突厥和蒙古。因此,安提阿教會可以算是東、西方所有外邦眾教會之母 
  基於上述原因,安提阿教會不但在歷史上有極大的貢獻,在未來普世教會(包括中國教會)面臨二十一世紀的諸般挑戰時,都是值得我們學習、效法的物件。
  安提阿教會教導事工的榜樣
  宣教事工的成敗,以及屬靈果子能否長存,都取決於真理的教導是否扎實和全面。安提阿教會之所以有上述的貢獻,就是因為一開始,他們就有一個強而有力的事奉團隊,其中包括善於激勵同工的巴拿巴,以及有教導恩賜的保羅。他們合力打下安提阿教會的深厚屬靈根基。
  巴拿巴原名約瑟,以善於激勵人心而著稱,因此得到勸慰子的綽號(以今天的說法,就相當於啦啦隊長的意思)。巴拿巴心胸寬大、知人善任。在保羅剛主,耶路撒冷信徒仍因他過去逼迫教會惡名昭彰而懷疑他時,巴拿巴卻將他舉薦給使徒們(徒927)。之後當馬可因宣教旅程上的艱苦而半途退卻,以致保羅拒絕讓馬可加入第二次的宣教之旅時,又是巴拿巴接納馬可,陪同他前往居比路宣教,使馬可的信心再度被挑旺起來,甚至保羅晚年也稱讚他(提後411)。
  但是無疑的,使安提阿教會的屬靈根基打得又穩又好的,乃是保羅。巴拿巴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的教導恩賜不如保羅,所以他不遠千里,由安提阿去大數找保羅,邀請他加入事奉團隊,一起來訓練、教導信徒。果然一年之內,安提阿教會信徒的屬靈生命大為提升,使他們贏得小基督的稱號。從此基督徒成為信徒優良品牌的標誌,而安提阿教會可以說是拔了頭籌。
  在宣教歷史上,教導事工是否夠深入、夠全面,往往會影響宣教的長期成果之好壞。這從下列例子可以看出來:
  (1)第七到第九世紀的愛爾蘭修道院和英格蘭修道院,是中古世紀最活躍的兩個宣教團隊。他們在五百年之內,使歐洲所有的蠻族歸主。其中愛爾蘭修道院的刻苦耐勞,更是為人所稱道。但是他們與後來繼起的英格蘭修道院相比,卻比較缺乏紮根式的系統性教導。因此一、兩百年過後,所有他們曾耕耘過的宣教工場,又似乎被迷信與異教所淹沒。英格蘭修道院則能夠果子長存,這歸功於他們更看重深入的教導。
  (2)十八世紀莫拉維亞宣教士的拓荒精神,也是後人所景仰推崇的。他們在1732 年開始差派宣教士到海外宣教,包括去西印度群島、格陵蘭、非洲及美洲。雖然這些莫拉維亞傳教士自我犧牲的精神、愛心和對宣教的熱誠奉獻,在宣教史上無可匹敵。但是因為莫拉維亞的宣教士多半來自于中下階層,教育水準不高,所以聖經及神學的根基較淺。他們所建立的教會組織較為鬆散,信仰根基也不夠深入。多年之後,許多原先建立的教會往往就煙消雲散了。所以雖然莫拉維亞宣教士的故事是可歌可泣的,但是從宣教的成果來看,莫拉維亞的宣教事工,卻是功虧一匱的。
  (3)十八世紀約翰衛斯理領導的循理會(Methodist),非常看重主日學和以為單位的小組事工。他們幫助基層的信徒,從文盲到能讀聖經,並且在生活上由酗酒放蕩轉為循規蹈矩。所以循理會的教會,不但數量暴增,而且信徒生命的改變,更是令人刮目相看。因此,循理會扭轉了整個英國社會的道德風氣。
  溫州教會過去多年來已建立包括全國各地的教會網路,若能在教導事工上更加強,使信徒的素質提升,那麼對整個中國教會的影響與貢獻,將是無可限量的。至於如何具體的加強教導事工,特別是藉著系統性的解經講道,以及完整的成人主日學課程,請參閱我在《麥種》總第16期《走向未來:中國教會的模式轉移》一文,在此我就不再贅述了。
  安提阿教會宣教事工的啟示
  談到宣教事工,溫州教會或許在中國教會中已經是屬於最積極、最有成果的團隊之一。但是若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從策略的角度來說,可能得有更審慎的規劃及安排。
  首先,在宣教士的篩選上,就是極為關鍵性的問題。安提阿教會所差派的第一批宣教士,乃是教會中的最精英人才。這提醒我們:不是一個人肯吃苦就能作超越文化的宣教士,他(或她)還得有深厚的聖經及神學素養、語言的恩賜、文化人類學的訓練等等。因此在我看來,只有大專以上程度,又受過神學訓練的青年,才能承擔此重任。我個人在菲律賓曾遇見幾位正在接受培訓,準備加入福音傳回耶路撒冷運動的河南宣教士。原諒我說,我覺得他們的素質並不合適擔任這個任務。
  其次,在篩選宣教地區時,也應當慎重考慮整個大環境。保羅第一次宣教的地區,都是猶太人聚居之地,而且都先到會堂。對他而言,這是招募當地優良同工的最佳途徑,所以他能在最短時間之內,在各地建立堅強的教會。所以在我來看,中亞和巴基斯坦、阿富汗等地區,既沒有華人社區,又沒有本地教會,要作為海外跨文化宣教的試點,可能時機還不成熟。同時還要有全盤的配套措施。他們要如何進入這些宣教地區?是要合法入境?還是準備偷渡?他們將以什麼身份和專長在這些地區生存?他們要如何與當地人建立關係?如果貿然派人到國外搶灘建立灘頭堡,卻未事先準備全套方案,可能是冒動之舉。 
  最後,我認為目前中國教會應該列為最優先的,乃是我所謂的撒瑪利亞事工(徒1:8),也就是針對中國境內少數民族——尤其是信伊斯蘭教的少數民族——的宣教事工。中國回族的宗教及社會捆綁,比起其他伊斯蘭教國家寬鬆許多,傳福音的困難度及障礙較低。因此,與其招募中國農村家庭教會的年輕人去學阿拉伯文,準備派他們去巴基斯坦,還不如鼓勵他們去回族村落地生根,或在工廠中專門向穆斯林同事傳福音,這樣長期來說或許更有果效。再者,由於經濟及教育因素,在都市很容易找到離鄉背井的穆斯林學生或打工仔,如果能特別加以關注,就能培育福音的沃土,甚至透過投資設廠的方式,也有可能在回族地區以福音移民的方式,去建立教會。
  我們可以有這樣一個異象:如果在聖靈的幫助下,我們能在未來的三、五十年內,帶領5%伊斯蘭教少數民族的人信主,則中國教會將出現一百萬以上的穆斯林背景的基督徒。而在他們中間,又如果有百分之一的信徒願意獻身參與回宣事工,則我們就有了一萬名具備雙元文化及回教背景的宣教士。到那時再談福音回歸耶路撒冷,就不再會是空中樓閣了!
  二十世紀是普世宣教大放異彩的年代,這一個世紀呢?我深信這是華人教會還福音的債的機會。企盼眾華人教會能不負主所託付的大使命,接下這個棒子,直奔標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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