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郑大同牧师(温州教会知名传道人)
下图为作者年轻时和家人的照片
一直在想缪志彤名字中的‘彤’字如果和我一样是‘同’字就好了,我们相‘同’之处就更多了。今天早晨听张孝民弟兄说,缪志同弟兄名字原来就不是缪志彤,身份证上还是缪志同。
我想称他为缪志同弟兄是最合宜的,约翰在启示录中写到:“我约翰就是你们的弟兄,和你们在耶稣的患难、国度、忍耐里一同有分,”(启1:9)
缪志同弟兄和我都是 神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兴起的工人,都在耶稣的患难、国度、忍耐里一同有分。
他和我的经历见证同时出现在大卫•艾克曼(David Aikman )写的的《耶稣在北京》(“Jesus in Beijing”)一书中。因为是用英语写的,由青年弟兄翻译成中文,书中对他是这样描述的:
一位温州家庭教会中最有影响力的“大叔”,是温州主要家庭教会网络中极受敬爱的领袖,他熟悉在文革期间所发生的事情。
生于1942年,缪在12岁的时候失去了他的双亲,由他基督徒的亲戚抚养长大。当八岁年,也就是共产党在温州执政的第一年,他在当地的一个五旬节宗的教会有了一次强烈的基督徒的经历。但是根据缪自己的叙述,他是一个“浪子”,直到23岁,他才为自己在青少年时期(十几岁)的任性妄为而悔改,开始认真地对待自己的信仰,并且开始走上传道的道路。然而时机不是很好:当他在1967年感受到呼召出来做全时间传道人的时候正值文革的非常时期。不久之后,他开始一年一次遭逮捕,殴打和刑讯。
有一次,他的手臂被吊起来,然后被推入污水池中,大家以为他将被淹死。但是他自己挣扎着出来了,跳进一条干净的小溪,然后警察过来把他架走,带他到一个佛教的寺庙里,把他绑在一个柱子上,然后用竹棒毒打他。直等到一大群基督徒的出现,他们来到寺庙并勇敢地大声喧闹要求释放缪,这才使得缪没有被当场打死。
缪被释放后过了一段时间,在一九七几年,正值文革末尾的时候,又一次被抓捕坐了监狱。他们让缪的双手放在背部上了手铐,给他头上戴了一顶纸帽,推他到大街上游行,还让他背着一个公告牌,上面写着“反革命迷信头目”。当游行的队伍正过一座桥的时候,他们命令缪站在桥的低墙上。缪当时想他们是准备要把他推下桥去杀死他,所以就恳切地祷告。
一场暴风雨突然而至,这场游行不得不中止,而他被带回了监狱。第二天,又有另一次刑讯,这次是在监狱里面。他们命令缪站立承认他的政治罪,缪就很简单地向在场的官员和同窗的囚犯传起福音来。“我传讲关于审判的信息,说如果他们不悔改就将下地狱,”缪回忆说,“他们都发愣了,但是他们确实在听我说。”
正当这些干部意识到他们被缪愚弄把“坦白”变成了一场布道的时候,又刮起了一场暴风雨,会议再次被迫延期。在使用了各种手段要迫使缪承认各种各样政治罪名之后,当局最终放弃了努力,然后命令缪回家。实际上缪没有做任何一样与这些指定的罪名有关的事情。
缪于1972年开始动员浙江省东部各个县的教会,包括温州周边的。主要是因为缪和其他人的组织,到了1976年四人帮被捕而文革将近决定性的结束的时侯,浙江的家庭教会比中国任何地方的教会更加活跃。
缪的记忆告诉我们在七十年代,他至少每年被逮捕一次。他说,在1968年和1988年之间他至少被逮捕了20次,1995年他被拘留了143天。“在最初的被逮捕的几年里,他们控告我的罪名是反革命迷信,”他说,“但是1980年之后,当三自运动重新浮现的时候,他们控告我们的原因是我们不去三自登记。”
译者对这段文字作了评论:
相信缪长辈述说的,David Aikman所记载的这些经历基本上是事实,也很认同缪长辈为主忍受逼迫的坚韧和见证,……
缪志同弟兄患病期间,从住在温州中医院时起,我多次去看望过他,他妻子都在场,我们谈得很融洽,尤其是他住在温州一医新院期间,二位青年弟兄和我一起去看望他时,他的身体状态已不容乐观,但看起来仍然有喜乐,思维很清晰,二位青年弟兄都从来没见过缪志同弟兄,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和一些关于他的事,二位青年弟兄中,一位是在温州一医新院做财务工作的周恩敏弟兄,一位是企业家蔡小东弟兄,二位青年弟兄都说他笑得很纯真。我把周恩敏弟兄的手机号码写给他,同他说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可以打电话给周恩敏弟兄。
在7月20日左右缪志同弟兄的家人给周恩敏弟兄打过电话,周恩敏弟兄也向有关医生了解缪志同弟兄的病情,医生说缪志同的心血管系统都没有多大问题。
但当我得知缪志同弟兄于2013年8月3日10点15分离世归天家时,虽和许多人一样已有些思想准备,但仍觉得他不会走得这么快,实在颇感遗憾。
本来我想和他一起做一些和睦的工作。因为圣经上记载耶稣在论福时说到:“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称为 神的儿子。”(太5:9)也在电话中与他谈到极个别人的腐败现象,希望能通过他和更多的同工能一起挽回那个别犯罪的人,使那个别犯罪的人能够悔改认罪,回到真道上来。
因为圣经上记着说:‘犯罪的人,当在众人面前责备他,叫其余的人也可以惧怕。’(提前5:20)‘光明所结的果子就是一切良善、公义、诚实。总要察验何为主所喜悦的事。那暗昧无益的事,不要与人同行,倒要责备行这事的人。因为他们暗中所行的,就是提起来也是可耻的。’(弗5:9-12)
缪志同弟兄在住院期间,许多青年同工去看望他,与他谈起教会的福音大使命和文化事工都要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做好,他都很赞同很支持,因为经过了许多磨练他生命显得更加成熟,表现得很睿智和慈祥。
使徒约翰在启示录中写到:我听见从天上有声音说:“你要写下,从今以后,在主里面而死的人有福了!”圣灵说:“是的,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做工的果效也随著他们。”(启14:13)
缪志同弟兄已息了自己的劳苦,他在温州、全国各地及在海外做工的果效也随著他!
向缪志同家人和同工致以真诚衷心的问候,并望节哀!
2013年8月7日
转载:约书亚之家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813ca56701018wg8.html 他在世的日子——纪念主仆缪志同
神把他接走了
让他得享安息
我们寻找他在世的日子
却只有点点滴滴
——题记
一 童年
1942年6月7日,缪志同出生在温州城里一个叫水心的地方。
他父母本是瑞安乡下山里的农民,家住一个叫坳头的小山村。可能是父母来温州城里做生意,暂时住在水心,生下了志同。
志同虽然出生在城市,却没能在城市生活多长时间,就随父母搬回了老家。
1944年,志同两岁的时候,正值温州第三次沦陷。当时,侵华日军已处颓势,为防止盟军从海上登陆,确保浙东沿海要地,第三次进攻并占领温州。在日军铁蹄的践踏下,温州人民流离失所。志同父母也无法在城里待下去了,只得带着仅仅两岁的小志同返回山里老家——坳头。
志同的老家是坳头,外婆家住在隔着一道山岭的桐岭。两个村子分别在两座山上,从坳头山上下来,走过两山间的谷地,再翻越一座山岭,才能到桐岭。两村相隔虽然只有十几里,但因山路难走,步行要走上一两个小时。
桐岭是温州教会史上一个很有名的地方。19世纪60年代,温州第一个传教士曹雅植来到温州拓荒布道,他所开创的独特的乡间布道形式就以桐岭为重要基地之一。1867年前后,桐岭就已建立教会(据英文版Twenty-six Years Of Missionary Work In China,曹雅植夫人著)。志同外婆家也是信靠耶稣的,舅舅叶兴法还是桐岭教会的主要负责人。
妈妈也参与教会服事,基督的生命在她身上彰显出来。志同4岁那年,5月的一天,妈妈正在家里干活,小志同忽然从门外跑进来,累得气喘吁吁,小手里攥着几只鲜嫩的蚕豆荚,慌里慌张交到妈妈手里,说:
“妈妈,给我蒸着吃。”
妈妈一听,却变了脸色,问他:“那里来的?”
“前面菜园里摘得。”小志同说。
“走,带我去。”妈妈命令道。
志同带着妈妈来到他摘豆荚的园子,妈妈知道这园子是同村姜大伯家的。妈妈带着儿子来到姜大伯家,对大伯说:
“大伯,对不起,怪我管教孩子不严,跑到你家园里摘豆荚。我带孩子向你认错赔偿来了。”
说着,拿出儿子摘的那几只鲜豆荚,又拿出几枚硬币,要交给姜大伯。姜大伯看着哈哈大笑,说:
“他大婶,你也真是,这么点孩子,摘几颗豆荚,算什么大事?你还带他跑来认错。快,别吓着孩子了。这孩子多叫人喜欢,我疼还疼不过来呢。来,我再摘几颗豆荚,你拿回去给他煮着吃。”
妈妈一听,慌忙说:“大伯,这样千万不可,惯坏了孩子就害了他一生。”
钱虽然没赔,可妈妈带着儿子回到家,也没饶过年幼的儿子。她对儿子说:
“你今天偷了人家的东西,必须跪下向救主认罪,还要接受妈妈的管教,这样,天父才能赦免你,妈妈也宽容你。”
说着,妈妈跪下来,也让儿子跪下,一同向神祷告认罪。妈妈说一句,叫儿子跟着说一句。认罪祷告后,又用毛竹板子打儿子的小腿。儿子又白又嫩的小腿上立刻起来一道道红印。妈妈边打边流泪,儿子被打的直哭,边哭边说:
“妈妈,不要打了,我再也不会偷人家的东西了。”
打完了儿子,妈妈紧紧地抱着儿子,哭着说:“儿啊,从今以后不要再犯罪了。我们犯罪,神都知道。”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从此,妈妈对小志同更是严加管教。有时发现儿子从外面学了几句骂人的脏话,妈妈就用针扎他的嘴巴,或用竹片狠狠地抽他,最后还要他跪在救主面前认罪悔改。
每年村里都要办一次“腊垟”,是当地一种拜偶像活动。做“腊垟”的时候,很多村民扮成戏子,骑着马,抬着庙里的菩萨,在村里游走,祈求假神保佑全村平安,风调雨顺。每年办“腊垟”之前,妈妈都会把小志同送到桐岺外婆家里,等“腊垟”办完了,再把儿子接回来,免得孩子幼小的心灵受到迷信的影响。
每天妈妈读圣经的时候,喜欢把小志同抱起来放在大腿上,教他一字一句的读经,还教他唱很多赞美诗。因此,志同很小的时候就会读圣经,会唱很多赞美诗歌。
一年当中,妈妈还要去温州城里好多次,去城里探望弟兄姐妹,为他们祷告。妈妈每次出去作工,都是把志同和妹妹送到桐岭外婆家。在桐岭外婆家里,外婆和舅舅也带他祷告,教他读经。小志同的圣经读得越来越好,瑞安西门教会的吴高谦牧师来桐岭讲道,总喜欢叫小志同站起来为大家读他要分享的经文。
志同八岁(虚岁)那年,他住在外婆家。一天晚饭后,一个人来到礼拜堂,跪在讲经台前祷告,突然圣灵大大光照他,把他平时欺负小孩、打人、撒谎等罪一一摆在他面前,小志同痛哭流泣,悔改认罪。外婆、舅舅和舅妈听见哭声,赶紧跑来看是怎么回事,看到这种情景,也都跪在小志同身边,为志同祷告。那天,他知道主赦免了他的罪,喜乐大大充满他。
那个年代,虽然过得清贫,但一家人在主里,乐享平安,小志同觉得十分幸福。
有时候小志同也会向妈妈撒娇,妈妈总是抱着他躺在怀里,让他甜甜地睡上一觉。有这么一位妈妈真好啊!这位妈妈虽然严格管教他,曾经拿针扎他,虽然常常让他跪在主面前认罪,但小志同知道,还是只有妈妈的怀抱最温暖。
但是,没过多久,这个温暖的怀抱不能再包裹他,这个严厉的妈妈也不能再拿针扎他,不能再给他读圣经,也不能再教他唱诗歌——他永远地失去了她。
这一切,缘于一场大灾难。
二 灾难降临
志同在水心出生,他三岁的时候,妈妈给他生了大妹妹同妹。五岁时,又给他生了二妹妹碎红。九岁那年,妈妈又要生产。那时,家里十分贫穷,别说请接生婆付不起钱,就连给人家煮个鸡蛋吃也没有。当时妈妈想,反正已经生了三个孩子,都平安无事,自己也有了经验,这次就自己给自己接生吧。但她想不到的是,这次她怀的是双胞胎。怀孕期间,基本上吃不饱饭,更谈不上营养,身体十分虚弱。这次生产不仅孩子没有成活,还送了她的命。
那是1951年农历4月的一天早晨,志同妈妈就要临盆生产。志同和两个妹妹被关在门外,突然听到妈妈在屋里一声惨烈的叫声,接着惨叫声接连不断。志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替妈妈捏了一把汗。但他没有办法,也不敢近前看。妈妈叫了很久,爸爸终于出来了。志同见爸爸两手满是血,知道妈妈出了大问题。他紧张地看着爸爸,爸爸冲他叫了一句:
“快去叫舅舅。”
爸爸边说边向门外冲去,一句话还没说完,早已跑出门外好远。他是去叫志同的堂兄赶快下山请医生。
志同知道妈妈出现了危险,立即飞快地奔下山向桐岭的外婆家跑去。
山路崎岖,小志同一边奔跑一边祷告,求神保守他妈妈平安。摔了好多次跤,但他爬起来又跑,不敢稍停,平时要走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半个小时跑到了。跑到外婆家门口,没有进门,他一手扶着门框,弯着腰气喘吁吁地说:
“舅舅,外婆,我妈妈生孩子淌了很多血,你们快去看看。”
志同说罢掉头又往回跑,外婆舅舅也随后跟来。
没想到的是,志同在跑回家的路上,妈妈因难产血崩,已经断气。
志同跑到家里,看见妈妈的屋里床上、地上满是鲜血。爸爸、妹妹、伯母、堂嫂、邻居一大群人都围着妈妈的床哀哭。志同看见妈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急忙跑过去扑到妈妈身上,大声哭叫:
“主耶稣啊,你叫我妈妈活过来吧,你曾叫死人复活,今天求你也叫我妈妈复活吧!”
小志同抱着妈妈哭着哭着,突然没有了声音,竟然昏死过去。
当他苏醒过来,他已经看不见妈妈。妈妈已被人放在棺材里。
出殡那天,近房族人抬着妈妈的棺材往山上送,小志同披麻戴孝,跌跌撞撞跟在棺材后面,声嘶力竭,大声哀啕:
“妈妈,妈妈,你不要走啊,你走了叫我们怎么办呢?妈妈妈妈,你不能走啊!”
爸爸和两个妹妹也哭得悲悲切切,村人邻居看了无不掉泪。
妈妈的棺材被抬到后山祖坟地停下,小志同躺在妈妈的棺材旁不让埋。大家看了没办法,后来一位堂兄勉强把他抱起来送回家,才把棺材埋上。
从此,家里没有了妈妈,好像塌了架的屋子。
爸爸带着三个孩子过得更苦。山上耕地稀少,如果待在家里只靠种那几分薄田,连三个孩子的口都糊不上。他决定把三个孩子交给哥哥嫂嫂照看,自己下山去跑生意。谁知那个年代,很多正常生意都属违法,爸爸不仅没挣来钱,反而让政府抓去坐了牢。
那时,志同爸爸被关在金华坐牢,一坐就是三年,坐到了1955年。这一年,志同带着两个妹妹在家里已无法吃饱饭了,却又接到上级通知,让家人去金华给爸爸送吃的。三个孩子哪里知道金华在哪里?又怎么弄到吃食给爸爸送去?
没办法,只有随他去了。没过多长时间,又接到上级送来的一份死亡通知书,说是爸爸已经死在金华牢房。
就这样,爸爸也走了,没有见到一根尸骨,也没见到一把骨灰。
三个孩子完全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虽有舅舅和伯父、伯母的照顾,但那个年代,家家都很贫穷,又怎能照顾得周到呢?
父亲去世时,志同才13岁,大妹妹同妹10岁,小妹妹碎红只有8岁。三个孩子相依为命,不仅贫穷挨饿,还常常受人欺辱。
土改时,志同家分到一块梯田。那年恰逢大旱,田里秧苗眼看就要枯死。全村田地只靠一条山上流下来的小溪灌溉。可因久旱无雨,山溪也变得羊肠子一般细,不能直接灌溉,村民只好在田边挖一个坑,引山溪水入坑。等坑里水积攒多了,再开小渠引到田里灌溉。但谁都想先浇自己的田,怎么办呢?只好轮流排队,一块田一块田地浇。志同也与几个村民一起睡在一座偶像庙前排队,等了三天三夜,眼看就要轮到志同家的那块田了,谁知志同回家吃了点饭,回到田头一看,坑里水却被另一个村民放到他自己田里去了。志同一看,知道浇水的机会被人抢去,下边的人更不会相让,不禁大哭起来,边哭边叫喊着:
“是谁啊?怎么作得出啊,把我一个小孩花了三天三夜才等到的水抢走啊!”
那人在田里听到志同在坑边哭号,以为是在骂他,就扛着锄头跑过来,抢起锄把就打,双腿被打得肿起老高。
伯父听说这事马上赶来,那人已经走了。伯父把他背回家,志同躺在自己院子的地上撕心裂肺的哀哭:
“爸爸妈妈哎,你们怎么这么狠心走啊?扔下我一个孩子不管我?让人这样欺负我?”
三 漂泊年少
9岁那年,妈妈的死对志同打击最大。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开始对神产生怀疑,埋怨。外婆、妈妈、舅舅对神都那么虔诚,在教会热心服事,为什么妈妈还会死得那么惨呢?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对神更加怀疑。
缪志同上学十分艰苦。他在外桐上小学,由于没爹没妈,为了节省鞋子,每天早上都赤着脚跑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去学校。但他学习却很刻苦,又十分聪明,甚至能做到过目不忘,成绩总是名列前茅。那时,因为他怀疑上帝,也不再祷告,不再参加聚会了。他想,自己若有出头之日,只有靠努力学习。
1954年秋季,缪志同考上初中,因成绩优秀享受助学金,每学期只需交两元钱的伙食费,其余费用全免。初中那几年,舅舅每学期替他拿两元钱的伙食费,他更加刻苦学习,成绩比小学更加突出。特别是作文,学校的墙报上贴的大部分都是缪志同的作文和诗歌。
1957年初中毕业,他满有把握地报考师范学校,认为录取是十拿九稳的。成绩出来后,也十分理想。但他没有被师范录取,却被打回家种地。原因是他父亲蹲过监狱,而且死在牢房里。
回家后他还不死心,又自修高中课程。1958年,他和同学去报考华东化工学院,成绩合格,但因父亲的问题而又名落孙山。
至此,多年来的梦想已化为泡影。他已心灰意冷,真正断了求学的念头。这时,他才意识到,以读书谋求出头之日对他来讲是无法实现的。但他也没有想到依靠神,几乎把神忘在了一边。
1958年,他回到老家坳头村,不久就赶上中国历史上的“大跃进”,饿死很多人。他看山村无法生活下去,就跑到温州城里找到大舅。大舅当时在温州百好乳品厂工作。那时城市也在搞大跃进,招收工人。经大舅介绍,志同进入百好乳品厂当工人。志同以为这也许是他终生的职业了。但他没想到,1959年,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城里很多工厂也无法维持,只得大量裁员。志同也被当作“农村流入城市”分子从百好厂里裁了出来。
1959年,志同从工厂出来,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漂泊流浪生活。
他虽被裁减出厂,但依然雄心不减,认为天下如此之大,不可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看在家里就是等死,决定出去闯荡一下。
他与马屿的一个人结伴而行,背着简单行李往安微出发。到了黄山,投宿一户人家。那家人是同伴的熟人。他们住下,四处打听工作,后来找到一家农场,包下农场里一块桑树园的除草工作。那时因为吃不饱肚子,同伴常常夜里出去偷还没成熟的玉米、蕃薯吃。上帝保守志同,看同伴天天夜里出去偷,志同心里产生惧怕,预感和他在一起危险很大。他就毅然离开了他。不久那个同伴果然出事了,一天夜里他又出去偷玉米,被人抓住打个半死,又送去坐牢。
离开那个农场,志同来到歙县一个叫梅山坞的山上。一位老家是瑞安湖岭的老阿婆收留了他。老阿婆有怜悯之心,看到从老家来的这个流浪的小伙子,让他住在她家,每顿从食堂里打来蕃薯饭都分给他一点吃。但老阿婆家人口也多,一共六口人,志同不愿争他们的吃食,过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他家。
他又来到积溪县,和几个人结伴包了一块桑树园。那时粮食更加困难,他们已买不到蕃薯,只好买南瓜当作食物充饥。没想到南瓜吃久了,营养十分不足,身体慢慢衰弱。一天,他病到,去医院看病,竟然昏倒在挂号室门前。
从积溪出来,他又流浪到杨溪。在那里的林场里,一个老家是马屿青垟的中年人收留了志同,叫志同和他一起开山造林,分给他一点粮食吃。
不久,全国性的大饥荒开始了,安徽的农场、林场全部关门。志同再也无法在安徽待下去,只好和马屿的同乡二人结伴回家。因路费不够,他们只好从歙县步行往回走。那时新安江水库还没修,他们从那里一直步行到兰溪,再坐小船到金华,从金华坐汽车到青田。到了青田,两人已身无分文,只好从青田步行回温州。走到温州城里大舅家,两脚肿得再也抬不动。
四 心被融化
1961年春天,志同在外漂泊流浪了一年多,终于回到家中。
桐溪小学一位姓林的校长认为志同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介绍他去小学教书。志同也很乐意这份工作,干起来十分卖力,两个星期就把分配他担任的一年级语文和五年级数学一个学期的课全部备好。刚好陶山区领导来校检查,看到他的备课本大吃一惊,以前还没发现过有这么认真的老师,在全区(十几个小学)教师大会上表扬了他。他担任的五年级数学原来在全区统考中总分是倒数第二,缪志同教了一个学期后,竟然考到了全区第二。这两件事引起领导们极大的关注,认为缪志同是个难得的人才,计划过一段时间把他从民办教师转成正式教师。
这时,缪志同的人生道路上似乎又出现一丝曙光。但不幸的是,厄运又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
那年中秋节,全校老师都回家过中秋去了,只留下缪志同一个人看校。
那夜皓月当空,志同独自漫步在学校门前的小河边。看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河面上,鄰鄰波光衬托得那夜晚格外凄凉。举头望月,想到自己不幸的身世和目前的遭际,志同感慨万千,潸然泪下,不禁诗兴大发,当夜作了一首诗。这首诗最后写道:
不知
明年中秋
我将
身落何处
又空对
明月叹息
谁知这首诗,却又一次给他带来祸患。
这首诗被一个对他十分嫉妒的教师发现,逐级向上级反映,告他对现实不满。正好他们大队一个蹲点干部也乘机攻击他,说他做过亡流,四处乱跑。结果,他被从学校里辞退了。回到家中,面对残墙断壁,心中甚是凄凉,更觉前途无望,只能在这穷山沟里过一生穷困潦倒的日子了。偶然想到神,把一切遭遇痛苦的责任全都推给了神,对神更加怨恨。
1964年,外婆和舅舅安排志同结婚。妻子吴碎奶是外婆家邻村一户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十分贤慧,勤劳俭朴。婚后夫妻恩爱,妻子对他十分体贴,这使他多年受伤的心灵多少得到一些安慰。婚后第二年,大女儿雪梅出世。女儿活泼可爱,夫妻二人视若掌上明珠。家里虽然还是很穷,却增添了不少快乐。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的那一年,缪志同亲眼目睹了村子里发生的一件怪事。
那年冬天,一天晚上,缪志同来到同村一个朋友姜仕荣家里。姜仕荣虽然只比缪志同小两岁,但缪志同教学的时候教过他,也算缪志同的学生,平时两人在村子里关系也很要好。那几天姜仕荣的妻子产后身体发烧,今晚缪志同特来看望。但奇怪的是,他妻子发高烧躺在床上不大能动弹,当看见缪志同过来,那妇人突然从床上跳起,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声喊叫起来。起初,大家听不清她叫的什么。叫了一阵子才听清,她是在说:
“我是大王,你们都要来拜我!”
这时,也招来很多邻居看热闹,都议论不知这是何方妖魔来他家作怪。
姜仕荣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有人给他出主意,叫他赶快去拜庙里的菩萨。姜仕荣不敢不听,赶快下山去买肉买香,去庙里祭拜偶像。
祭拜回来,妻子还是不见好转,仍是发疯,而且癫狂得更厉害。白天黑夜到处乱跑,几个年轻后生都抓不住她,不知她哪来的那么大劲?
一天,她又癫狂起来。这次不是乱喊乱叫,而是说起了快板,说得振振有词,有板有眼。但她说的什么话,村人却半句也听不懂。
这时,缪志同过来了,听了却大吃一惊:这疯妇人怎么说起了这么标准的普通话?
要知道,对于当地没上过学的温州山民来说,汉语普通话无异于一门外语。缪志同因为上过学,读过书,当过老师,还去外地闯荡过那么长时间,能听出普通话。她说的是:
尾巴长,耳朵圆,嘴巴短,我是一个大……
缪志同奇怪的是,这妇人没有上过一天学,也没出过远门,怎么说起了这么标准的普通话?这不可能是人的能力,必有其它能力在作为。
第二天晚上,缪志同又去姜仕荣家。一到他家,坐下来就唱多年前他在教会里唱的赞美诗歌。谁知道刚一开唱,那疯妇人就说:
“你唱,我给你打拍子。”
说着,她果然站起来,有板有眼而又非常准确地打起了拍子,惊得缪志同一身冷汗。这怎么可能呢?这妇人从未上过学,根本不懂一点音乐,不可能会打得这么准的拍子啊。这不是“鬼”的工作又是什么呢?这样看来,有鬼必有神。
这件事对缪志同产生了极大的震撼,他开始考虑信仰的问题。那时,他不信而又刚硬的心开始崩溃了。
看到妻子疯得越来越厉害,姜仕荣更是愁苦满面。他又带妻子住遍了温州各大医院,仍是没有丝毫好转。这时,有村人说,恐怕拜神没拜对,有的庙里神大,有的庙里神小,拜到大神能压住小鬼,拜到小神镇不住。
姜仕荣一听有道理,全家就商量如何去拜大神。但各庙里神仙又没挂牌营业,叫人怎么知道哪个神大哪个神小?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结果,最后决定还是多拜,有名的庙都去,出名的神都拜,说不定会碰到大神,妻子的病就会好。
但拜神不是空口说白话,你不拿鱼拿肉,拿鸡拿鹅,这些神灵哪会理你?
当时人还填不饱肚子,到哪里去弄这些鸡鸭鱼肉给神灵吃?最后全家商量,不得不狠狠心,把家里养的一口大猪杀了去拜神。
一头大猪杀了去庙里拜神,满心希望这次神能行行善,治好他妻子的病。不过,还是没用。
一天,姜仕荣来找缪志同,对他说:
“我知道你以前信过耶稣,你舅舅还是教会里问事的,你能请你舅舅来一次给我老婆做做祷告吗?”
那时,缪志同刚硬的心还没有融化。对他说:
“温州各大医院你都医过了,各地的菩萨也拜了,都不管用,难道信靠耶稣就能管用?别乱想了。”
姜仕荣说:
“是啊,医院都医了,神仙也都拜了,都不管用,只有信耶稣这条路还没走,你总得让我试试吧?试了,不管用,我也就死心了。”
志同说:“那好吧,我可以叫我舅舅来给你老婆做祷告,他是教会里负责人,他岳父天天出去给人家赶鬼医病。但是信不信由你,我是不会信的。”
那时,到处抓信耶稣的,缪志同白天不敢去叫舅舅来做祷告,只有等到天黑再去。那天到舅舅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在路上他还想,这么晚了他还要叫舅舅翻山越岭去朋友家做祷告,真是难为舅舅。不过没办法,已经答应了朋友的事,就得做到。白天不敢做祷告,也只有夜里。谁知他到舅舅家给舅舅一说,舅舅不仅一点也没推辞,反而很高兴地答应了,还叫了一位信徒一同去。
他和舅舅来到姜仕荣家,已快到半夜。
来到他家,舅舅和另一位信徒先唱了一首赞美诗歌,然后开始作祷告。他们一人祷告一会,时间也不长。然而,姜仕荣的老婆却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听,祷告完了,竟然知道给舅舅他们倒水。
第二天,舅舅又来探望祷告。后来又安排山外教会的同工天天来看她,并来他家陪住。没几天,姜仕荣的老婆竟然和没疯过一样,说话干活完全正常了。
缪志同也感到很奇怪,想不到他多年前信的神还有这么大能力。
真正把他的心融化的是没过几天又发生的另一件事。
一天晚上,刚满周岁正在呀呀学语的女儿雪梅跟着志同学了一会诗歌,就欢欢喜喜上床睡觉了。睡到半夜,突然发起高烧,点起油灯一看,女儿脸孔红得吓人,鼻翼一扇一扇,呼吸十分困难。缪志同吓得浑身颤抖,他知道女儿可能是患了急性肺炎,而且非常危险。那几天正下大雪,外面冰天雪地。他家住在山顶,若是抱女儿下山去找医生,不说山下能不能找到医生,单说这一路的寒冷,不把女儿冻死才怪,更不用说家里没一分钱。但志同想,不管这些了,再大的困难也没女儿的命要紧,他决定还是抱着女儿下山。他打开门,外面是黑沉沉的夜,抱着女儿正要出去,他突然意识到,从山上下去,一路都是冰冻的崎岖山路,走下去十分危险。他不禁站在门口犹豫起来。一旁的妻子焦急地说: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缪志同忽然灵机一动,对妻子说:
“姜仕荣的老婆前几天不是让舅舅来祷告好了吗?我们与其这样下去,不如也祷告祷告,求耶稣医治咱雪梅。”
妻子说:“那就赶快祷告吧。”
他们放下孩子,马上跪下来祷告。志同迫切地说:
“神啊,如果天上真有你,求你医治我的女儿,从今以后我就相信你到底!”
就这么简短地祷告后,他就叫妻子去烧一点开水,准备加点盐给女儿喂下去,尽量撑到天亮再想办法。
妻子去烧开水,水还没烧开,奇妙的事就发生了。女儿脸上的赤红褪了,一摸额头,竟然凉丝丝的,烧已完全退去。
志同不觉热泪盈眶,心里说:我的神啊,真的有你啊!
他弄醒女儿。小雪梅一睁开眼,看见爸爸满脸泪水,竟笑嘻嘻地问:
“爸爸,你哭什么呀?”
志同激动地跳起来去喊妻子:
“开水不要烧了,开水不要烧了,快来看看女儿!”
妻子吓了一跳,赶紧从厨房里跑过来,一看,女儿正傻乎乎地看着爸爸笑,抱起女儿又亲又叫:
“我的乖孩子,我的乖孩子,你可把妈妈吓坏了!”
当时,志同被圣灵抓住,扑通一声跪下,向主痛哭认罪,在圣灵的光照下倒空所有罪孽。最后,他对主说:
“主啊!我这样远离你,犯罪作恶,你竟如此爱我。从今天开始,我必一生信靠你到底,跟你到底……”
那天晚上,主彻底改变了志同。
五 建立教会
缪志同的心被主彻底融化是在1966年冬。
那年冬天,十分寒冷,坳头山上下了大雪。但缪志同的心里却是暖暖的,因为他知道,他妈妈的神,他舅舅的神,他外婆的神,他小时候敬拜的那位神,没有撇弃他。
那位神还爱他。
时间很快进入到1967年,缪志同心里有一个清楚的负担——必须建立教会,从本地开始。
可教会怎么建立呢?他开始有点一筹莫展。当时,他有感动,去找温州梧田一位主内长辈——刘品珍。这位老弟兄是神在各种患难中特别保守下来的,在各种环境中刚强壮胆,在苦难逼迫中对主至死尽忠。
缪志同去拜访刘品珍弟兄的时候,刘弟兄刚从监狱出来。他热情接待了志同,并向他作了很多美好的见证,志同听了大受感动。当晚刘弟兄留志同住下,他们交通、谈话直到深夜一点多钟才睡觉。躺在床上,缪志同心里十分激动,久久不能入睡。
大约凌晨三点钟,志同刚刚闭上眼睛入睡,刘老弟兄就过来推醒他,对他说:
“喂,年轻人,三点了,该起啦祷告了。”
志同虽然眼睛涩得睁不开,也只得起来跪在他旁边祷告。志同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地听他祷告。开始刘弟兄祷告的声音不大,志同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不久,他开始由轻声祷告慢慢变成大声呼求,轻轻涰泣变成大声哀哭。缪志同被他的呼求声和哀哭声惊醒,听到他说:
“神啊!自从1958年以来,全国所有礼拜堂都关了门,中国大地上再也听不到敬拜、赞美、传福音的声音,你的许多仆人被关在监牢受苦,甚至在黑龙江那冰天雪地里劳改受折磨。主啊!你什么时候怜悯我们这个国家?改变我们这个国家?什么时候复兴中国的教会呢?”
志同听见他在神面前那么恳切地祷告,哀声呼求,心里顿觉惭愧,回想自己的祷告从来没有这样恳切。
第二天上午,缪志同就要离开老弟兄家时,递给他一张纸条。刘老弟兄到处找眼镜。志同说:
“不用找眼镜了,没几个字,我写的都很大。”
刘弟兄却说:
“没眼镜我无法看清字。”
志同说:
“你年纪还不到六十,这么大的字都看不清吗?”
他一听,流着泪对志同说:
“自从58年礼拜堂关门至今,我每天早上不到三点钟就起来为我们国家,我们民族,为中国的福音,为中国的教会痛哭流泪地祷告,因眼泪流得太多,眼睛几乎失明。”
志同一听这话,感动得泪如泉涌,哭着对主说:
“主啊!求你在中国多多兴起这样恳切祷告的人,才能使中国教会复兴。”
圣灵开启志同的眼睛,他突然明白:建立教会,从祷告开始。
回到家,志同马上召集了五个人,一个是姜仕荣,一个是一位年长的姊妹叶布花,还有两位年长的姊妹。他对大家说:
“我们村子与周围村子信主的这么少,迷信这么厉害,我们必须在这里建立神的教会,使神的福音在这一带地方传开。”
他又向大家分享了使徒时代建立教会从祷告开始的经文,告诉大家我们也应当从祷告开始。感谢神的恩典,五个人齐声叫“阿们”。他们决定,每个礼拜五,他们五个人聚集在一起禁食祷告,并立志:礼拜五那天,不管环境如何,天气如何,农忙如何,谁都不能缺席。
从那以后,每到礼拜五,这五个人就聚集在一片竹林里的一座小楼上,为我们国家,为千万人的灵魂,为教会的复兴,向主发出哀声和呼求。
听祷告的神在他们中间作工,不到一个月,参加祷告的人数不断增加,从五个增加到十个、二十个……神迹奇事也在他们中间发生。
第一件神迹是志同为一个将要死去的4岁男孩祷告,那孩子本来已停止了呼吸,祷告后那孩子竟然活过来了。这个神迹震动了周围几个村子,很多人带着家里病人或被鬼附着的人来信主,他们得到了医治,主的名大得荣耀,信的人天天增加,从几十个人很快发展到几百个人,从一个聚会点很快发展到好几个聚会点,如潘岱、长山、张坑等聚会点,就是那时建立起来的。整个村子(包括山外、坳头)的人几乎都信了主,很少几个未信的人也不敢公开搞迷信活动。
那时,整个村子天天充满着哈利路亚的赞美声。山坡上放牧牛羊的孩子们都纵情向主歌唱;田间,小伙子们一边干活一边高声赞美;小溪边,洗衣服的妇女们也都抛掉往日的争吵,尽情地歌颂耶稣。
六 地大震动
充满罪恶,到处都是拜偶像的山外村竟被主的福音占领了,村民们离弃了偶像,假神,归向真神,撒旦岂肯甘心呢?
不久,各种逼迫接踵而来。
先是大队书记看到全村人几乎都信了主,恨得咬牙切齿,每到主日都来会场辱骂、打人,甚至砸烂接待家庭的桌凳。继而桐溪公社的干部带着民兵来捣乱会场,强迫停止聚会。但弟兄姐妹不管这些,每到主日仍然唱诗、敬拜、祷告。公社干部就上报县公安局,公安局组织了一个40多人的工作组,进驻桐溪公社,主要对付山外教会。
他们一来,先给志同写了一封信,信上说:
这个礼拜天看你们敢不敢聚会?若敢聚会,算你们是英雄。
那天是礼拜五,晚上有聚会。聚会的时候,志同把那信读给大家听,并问大家:
“后天就是主日了,工作组和民兵们一定会来抓人,我们能不能继续聚会下去?”
弟兄姐妹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能停止聚会,这些小风浪我们一定要经历,要得胜。”
主日到了,弟兄姐妹一大早就来到会场,人数比过去更多。大家心被恩感,大声地唱诗,歌颂敬拜主。没过多大一会,工作组率领几十个民兵冲上山岭,包围了会场。
弟兄姐妹们靠着救主毫不惧怕,仍然起劲歌唱,赞美。民兵们的吆喝声、怒骂声完全被赞美的歌声淹没了。
不知道那些人是因为生气还是惧怕,个个脸色煞白。在指挥人员的催促下,他们冲向讲台,把三个带会的青年同工五花大绑,慌慌张张地带走了。
三位青年同工被带到公社后,受到百般羞辱,甚至被剃光头,涂上不同颜色的油漆,围坐在一个尿桶边示众。晚上被关在一间小屋里,好几天不给吃饭。
逼迫没拆散山外教会,弟兄姐妹反而更加同心。第二个主日来聚会的人数越发增添,工作组又来抓走三位弟兄。第三个主日又抓走三位弟兄,他们都被带到桐溪水库工地强迫劳动。感谢主,山外教会从建立至今,虽经过很多逼迫,但聚会从来没有停止过。
山外教会在逼迫中复兴起来。1969年,一次参加受洗的人数就达76人。那次施洗,教会预先定好时间,并确定在晚上进行。不知怎么让工作组知道了,他们就组织几十个民兵埋伏在那里,身边堆好石块、牛粪,只等洗礼开始就冲上来毒打信徒。
缪志同了解了这一情况,一边通知前来受洗和聚会的信徒先分开去当地信徒家睡下,等到夜里12点钟再开始聚会、举行洗礼;一边召集同工及有负担的弟兄姐妹跪下来祷告。大家在主面前流泪祷告,求主帮助那晚的工作,除去撒旦的拦阻。
突然,缪志同心里产生一个强烈的感动:眼泪快流干了,不要再哭了,叫大家起来歌唱赞美。那时大约是晚上9点钟,弟兄姐妹聚集在一起,放声歌唱。一件奇妙的事发生了,正在弟兄姊妹高声赞美主的时候,忽然,地震动起来。从历史上来看,山外这个地方从没发生过地震。当时,房子摇摆,门窗打架,柜子里碗盆都跳起来了。圣灵大大浇灌下来,大家极其兴奋,更加纵情歌唱。大家觉得不是在地上,而是在云中,在天上,在神的宝座前聚会敬拜。
敬拜赞美至深夜,大家来到一条小溪边,煤气灯高高挂起,洗礼顺利进行着,主亲自来到他们中间,有几个病人,从水里上来立刻得了医治。众弟兄姊妹一边施洗,一边高唱,歌声在山谷中环绕,响彻云霄,美妙无穷。
奇怪,那几十个埋伏的民兵哪里去了呢?
原来,当他们看到地大震动的时候,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抱头鼠窜,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哈利路亚,赞美神!主若帮助我们,谁敢敌挡呢?
(据主仆缪志同未完成的自传《十字架下的一株小草》改写 张孝民弟兄执笔 2013年8月8日)
取自:闭门造车的QQ空间。
http://user.qzone.qq.com/1182273309/blog/1375970157#!app=2&via=QZ.HashRefresh&pos=1375970157 缪志同牧师的生平视频小片段: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kzMjkxNjYw.html 接受采访: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kzMjkxNjYw.html?from=y1.2-1-176.3.1-1.1-1-1-0
缅怀那些逝去的中国家庭教会的属灵前辈们(五):缪志同
链接:
http://www.christiantimes.cn/news/201308/15/11935.html 十六届访韩圣会证道视频-缪志彤
链接: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EYylmktaeks/?fr=rec1 http://mov.kuanye.net/html/other/3856.html 链接:
http://blog.sina.cn/dpool/blog/s/blog_6215d4510101a36d.html 家庭教会先辈缪志同追思礼拜
阅读:2262013-09-06 23:18
8月13日下午,中国家庭教会领袖缪志同长老追思礼拜在温州瑞安举行。各地多位家庭教会的领袖、教牧同工远道而来,和当地的信徒一同送别缪长老。
缪志同,生前为中国基督教家庭教会主要领袖之一,温州地区总教会监督牧师,瑞安市家庭教会监督牧师,因年迈于2013年8月3日22时15分安息主怀,荣归天家,享年七旬晋二。
家庭教会领袖温州前辈缪志彤与林献羔弟兄同一天安息主怀
当天下午的追思会共举行了两场,下午13:30至16:30的专场是温州教会区会、各省来宾及湖岭、高马、文成、丽岙等主内肢体。晚上6点半至9点半是当地江南、瑞城、莘塍、汀田、学片、山外等各片主内肢体。
每场都由逾千人参加,全场座无虚席,许多弟兄姐妹一直站着参加了整场的追思礼拜。
两场追思礼拜的流程一致。在主持人陈光明牧师宣布开始与祷告之后,播放了缪长老生平视频,许多人看到视频中缪长老的音容笑貌而感动和流泪。
瑞安当地的金学道牧师致悼词,接下来是家属环节,缪牧师的长子缪雪峰和孙子缪扬帆先后上台分享发言,讲述缪长老带给他们的家族祝福和感动,之后是家属一同献诗。
长子缪雪峰现场念出写给父亲的信,提到父亲对他们的爱,以及生前许多的细节,比如父亲出去服事遭到逼迫或被人打了,回来不告诉子女害怕他们担心。信中充满了对父亲离去的不舍和怀念,也让现场许多人对缪牧师对子女的爱而感动。
作为温州教会团队的先辈和领袖,温州教会团队对于缪牧师的离世看做是很大的损失。温州总会总负责、牧师监督黄松年牧师代表区会致辞,之后由温州区教会总监叶正春牧师证道,诗班献诗。
在温州教会的缅怀和纪念之后,中国家庭教会其他一些主要的团队领袖张荣亮牧师、陈孝富牧师、马连宝牧师、张恒牧师也先后上台致以缅怀与悼念。小敏姐妹也献上一首诗歌《你一生的道路已圆满走完》。
中国温州区会的陈宝池牧师、香港和撒那基金会的王一平牧师、中国城市教会的赵柯牧师以及台北生命河教会的翁李钧牧师、上海的王忠孝牧师、以及意大利复兴教会何信义长老、法国复兴教会的林进光传道等都一一分享致辞,也有缪志同牧师多年的同工丁海牧师分享。
各地牧者发言中,不少人都提到一经文纪念先辈的劳苦“他们息了地上的劳苦,做工的果效也随着他们(启示录14:13)”特别其中不少人在分享到缪牧师在世为主工作、逼迫、受到殴打、受苦的一生时,许多发言人在台上直接哭出声来,台下的会众们也都一同感动流泪。
最后缪长老的儿子缪雪雷代表家属谢词,李忠善牧师、金学道牧师做结束祝福和祷告。
链接:
http://blog.sina.cn/dpool/blog/s/blog_7450e6b10101g1k5.html 缪志同弟兄----愿你主内安好 (2013-09-08 15:35:39)
几多载, 凄风枯雨.
漫野哀声,扣人思绪.
文革期间,受批毒打前无惧,狱中长夜.
常落泪跟神哭,受欺凌时.
双举手,泣声倾诉.
主仆,志同今逝世,沉痛追思福路.
良才去急,独剩下,诲言无数.
怎忍得,这岁英华,已油尽,了生先步。
今落泪填词,悼念弟兄千古。
词牌:长亭怨慢
创于2013年9月8日戌时 作者:羞月若诗
为最亲爱的缪志同弟兄逝去而作。
前几天我在一个熟人的微信里看到,缪志同弟兄已经逝去的信息。
我顿觉悲痛万分,潸然泪下,泣不成声。久久不能平静。
于是我去百度搜索关于缪志同弟兄的所有信息,回忆从前的他,看到如今由于过于操劳满头白发的照片。
我忍不住号啕大哭。
回忆最后一次见志同弟兄,大概是我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如今志同他已归家,回想从前他讲的道理,是那么的扣人心弦,那么的感动与深刻。音容宛在。如此良才走的何其急?对于一个神重用的同工来说,这个年龄实在是英年啊。
怎不叫人泪如雨下?最爱的弟兄就这样走了,他在温州附属一院住院,最终他在温州殡仪馆火化,我家就住在温州,他离我那么近,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也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起关于他的故事。我怎不痛心?
这几年是我离神日脚步太远太远了,所以失去了关于神家的任何事情。看到志同弟兄逝去的消息。我忽然有种想回到神家的冲动。想要问一问神,如此神家栋梁之材,为何走的如此匆促?
哀哉。悲哉。在中华的大地上少了一位傅道良才。
链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251cc8b01018dxh.html 缪伯过世的追思礼拜上,他长孙说的一席话很让我感动。一个90后的孩子,说的话给人鼓励和安慰还给人劝勉,真是在基督里长大的孩子真不一样。荣耀颂赞归于父神。
他说,原以为爷爷不爱奶奶,因为外出四处传福音讲道从来不带奶奶,可是在爷爷生前最后的日子里,他发现自己错了:爷爷与奶奶不曾分离。其实爷爷最爱奶奶。奶奶生病时,爷爷的福音事工正忙,有人对爷爷说,可以请一个人照顾奶奶,而爷爷继续出去忙。爷爷说,这样照顾她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更好。奶奶没有读过书不会写字,在照顾爷爷的住院期间,她学会了记录爷爷的腹痛记录。奶奶没有学过手工或包扎,可是她为爷爷不仅学会了包扎伤口,而且做的比护士还好。
他还说:“也许有人疑惑或不理解,为什么像爷爷这样一个忠心爱主的好仆人却在晚年的时候病痛缠身。但我想说,没有人告诉你成为基督徒就能远离所有的患难,一个基督徒丰富的灵命是在百般试练下压榨出来的,要记住一颗压伤的心才会发出神所爱的芬芳来。你若信,就必看到神的荣耀,因信靠他的必不至羞愧。……”
奶奶说,作为丈夫,爷爷是位好丈夫。
儿女们说,作为父亲,他是位好父亲。
孙子们说,作为爷爷,他是位好爷爷。虽然爷爷比较严肃,在爷爷面前很少玩闹,但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爷爷对他们的爱。因为爷爷是这样一位夜深或凌晨的时候跪在上帝面前为他们献上恒切祷告的爷爷。
这个90后的孩子,末了,还鼓励劝勉在场的弟兄们不只是要追求成为一位好基督徒,也要成为一位在主面前的好丈夫、好父亲、好爷爷!
链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ccefb000102edrj.html 缪志同
8月3日下午2点,中国家庭教会的老前辈林献羔弟兄在广州安息主怀。同一天晚上10:15分,另外一位家庭教会领袖、温州教会的前辈缪志同监督也在温州丽岙安息主怀。
两位神的老仆人在同一天离世归天家,让无数弟兄姐妹唏嘘不已:王明道、袁相忱、谢模善、杨心斐……曾经为主在文革前后坐监吃苦的那一代人已都逐渐逝去了,给我们留下宝贵的属灵遗产让我们去纪念与缅怀。
中国家庭教会自上个世纪50年代产生到现在已经有60多年的历史,60多年里面沐沥许多风雨,而这些属灵前辈们却像暴风雨中的石柱,不畏艰难的走了过来并成为那一代家庭教会支柱性的领袖。因此,他们的逝去,也被牧者们形容为“如摩西故去”一般。
短短人生数十年,他们许多都因为信仰的缘故为主坐监20余载,却无悔青春;而更为让人感叹的是,不再年轻的他们出狱之后却仍旧为主火热,在各地创办教会、牧养信徒,发光发热,传承生命,直至离世归天家,诚如当年摩西一样被主呼召之后数十载忠心服事直至离世最后一刻。
正是他们,给我们这代的家庭教会留下宝贵的“十字架”属灵遗产;是他们让我们看到为主“至死忠心”的信仰赞歌——他们是家庭教会的“脊梁”,也是家庭教会的荣耀。我们为他们感恩,此时此刻,我们也再次回顾那些逝去的中国家庭教会的属灵前辈们一生所走过的道路,默想与悼念。
(一)
缪长老的见证曾被《时代周刊》著名记者大卫•艾克曼(David Aikman )写在他的那本介绍中国教会的著作《耶稣在北京》(“Jesus in Beijing”)里面。以下是有青年弟兄翻译成过来的书中对缪长老的描述:
一位温州家庭教会中最有影响力的“大叔”,是温州主要家庭教会网络中极受敬爱的领袖,他熟悉在文革期间所发生的事情。生于1942年,缪在12岁的时候失去了他的双亲,由他基督徒的亲戚抚养长大。当八岁年,也就是共产党在温州执政的第一年,他在当地的一个五旬节宗的教会有了一次强烈的基督徒的经历。但是根据缪自己的叙述,他是一个“浪子”,直到23岁,他才为自己在青少年时期(十几岁)的任性妄为而悔改,开始认真地对待自己的信仰,并且开始走上传道的道路。然而时机不是很好:当他在1967年感受到呼召出来做全时间传道人的时候正值文革的非常时期。不久之后,他开始一年一次遭逮捕,殴打和刑讯。有一次,他的手臂被吊起来,然后被推入污水池中,大家以为他将被淹死。但是他自己挣扎着出来了,跳进一条干净的小溪,然后警察过来把他架走,带他到一个佛教的寺庙里,把他绑在一个柱子上,然后用竹棒毒打他。直等到一大群基督徒的出现,他们来到寺庙并勇敢地大声喧闹要求释放缪,这才使得缪没有被当场打死。
缪被释放后过了一段时间,在一九七几年,正值文革末尾的时候,又一次被抓捕坐了监狱。他们让缪的双手放在背部上了手铐,给他头上戴了一顶纸帽,推他到大街上游行,还让他背着一个公告牌,上面写着“反革命迷信头目”。当游行的队伍正过一座桥的时候,他们命令缪站在桥的低墙上。缪当时想他们是准备要把他推下桥去杀死他,所以就恳切地祷告。一场暴风雨突然而至,这场游行不得不中止,而他被带回了监狱。第二天,又有另一次刑讯,这次是在监狱里面。他们命令缪站立承认他的政治罪,缪就很简单地向在场的官员和同窗的囚犯传起福音来。“我传讲关于审判的信息,说如果他们不悔改就将下地狱,”缪回忆说,“他们都发愣了,但是他们确实在听我说。
正当这些干部意识到他们被缪愚弄把“坦白”变成了一场布道的时候,又刮起了一场暴风雨,会议再次被迫延期。在使用了各种手段要迫使缪承认各种各样政治罪名之后,当局最终放弃了努力,然后命令缪回家。实际上缪没有做任何一样与这些指定的罪名有关的事情。缪于1972年开始动员浙江省东部各个县的教会,包括温州周边的。主要是因为缪和其他人的组织,到了1976年四人帮被捕而文革将近决定性的结束的时侯,浙江的家庭教会比中国任何地方的教会更加活跃。缪的记忆告诉我们在七十年代,他至少每年被逮捕一次。他说,在1968年和1988年之间他至少被逮捕了20次,1995年他被拘留了143天。“在最初的被逮捕的几年里,他们控告我的罪名是反革命迷信,”他说,“但是1980年之后,当三自运动重新浮现的时候,他们控告我们的原因是我们不去三自登记。”
(二)
缪志同所著的《温州区教会史》是研究温州教会历史的重要材料,该书中不仅写到基督教传入温州数百年的历史,也写到了他所在的温州区教会的创立和发展几十年的历史。
在该书中,缪志彤长老特别讲到文革之前的1968-1970年他们对“得救问题”的查经经过是值得关注的一段历史,也代表着中国家庭教会在当时那个时代对“得救论”的关注。
当时,温州教会面临了“信徒是否一次得救就永远得救”的辩论,因为当时有传道人传讲启示录中所说的没有进入新天新地的“城外犬类”也是得救的,意思是说在启示录中说到的有“羔羊的生命册”与“生命册”两种,名字记在羔羊册上的,才能进入新天新地,而名字记在没有羔羊两字的生命册的人,即信耶稣得救后堕落犯罪的信徒,他们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只是国度的城外当做犬类。对此,缪志彤引圣经多处经文指出这样的传讲不合乎圣经,警戒大家要吸取教训,不要像那些已到达迦南地大门口,后因不信恶心而背叛上帝,而倒毙在旷野的以色列人,神的仆人在传讲神的话语时不能单单传讲些平安、应许之类的话,特别要按照神的吩咐多讲各样教训,特别是要警戒人,不要讲得救之后若犯罪还能得救这样的话,这不是主耶稣自己所讲的话。
最后,温州的教牧同工在查经之后得出的共同点,就是得救是本乎恩,恩典是白给我们的,但一定要用信来接受,只要你有信心就可以接受者白赐的救恩,但是得到这个救恩后,人有持守的责任,要保守自己不犯罪,雅哦顺服圣灵,如果犯了罪的话,神会给我们有悔改的机会,如果犯罪不悔改的话,就会走向灭亡。
在得救论上的一致认识,让温州教会在之后的近20多年时间里面保持稳定。书中说,”所以在那个时候,从70年代到80年代,我们国家还没有对外开放以前,我们温州地区所有的教会,对得救的认识都是一致的,也可以说是风平浪静的,知道我们对外政策的开放时为止。“
“一次得救永远得救”在基督教里的确是争论了许多年的问题。在西方教会史上,加尔文派和阿米念派对此有不同的认识,因此争论数百年。中国教会在文革之前虽然为听过加尔文派和阿米念派,但同样的争论也已经有数十年。缪志彤长老与他所在的温州教会当年对此问题的处理与认识,也是在中国教会史上很具有典型意义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