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日星期五

基督教在温州 作者:周祖巍

基督教在溫州

作者:周祖巍

June 28, 2015, 6:00 am

去年聖誕節前,《溫州晚報》報導,溫州各級院校乃至幼兒院的領導均收到市教育局的通知,要求「不在校園內舉行任何與聖誕有關的活動」,意在防止對中國傳統節日的衝擊。今年五月五日,浙江公布了《浙江省宗教建築規範(試行)》徵求意見稿,而浙江省對宗教建築規範是從拆除溫州市永嘉縣甌北鎮的三江教堂開始的。五月二十一日,中新網又報導了溫州市委今日通報巡視整改情況時稱,著力解決少數基層黨員中隱性參教信教問題。

以上這些報導,表明基督教在溫州的影響力相當大,事實上,全浙江省近一半的基督教教堂都在溫州,溫州也因信徒眾多被稱為「東方耶路撒冷」。

基督教最早是一八六七年內地會傳教士曹雅植到溫州傳教,內地會是英國傳教士戴德生在一八六五年創立超宗派、跨國家的基督教差會(傳教士協會),組織傳教士抵華傳教。當時溫州府府城和所屬永嘉、樂清、瑞安、平陽、泰順五縣,以最早有教友的府城和平陽縣信徒最多。十年後另一個基督教差會「循道公會」在溫傳教,而且後來居上,其事功果效及社會影響力超過了內地會。短短十幾年就發展幾千名教徒,建造多座教堂。

一八八四年八月十六日,溫州民眾一夜間焚毀府城的城西禮拜堂等六所教堂,第二天,瑞安縣江浦天主教堂亦被毀,按當時紀年是光緒甲申年,史稱「永嘉甲申教案」。

次年英國派軍艦在正對溫州城的甌江江心嶼附近水域駐守,虎視眈眈,全城市民惶恐不安。清朝官府被迫賠償新教和天主教三萬五千銀元,並把反洋教領導人柴岩榮關入牢獄,教案平息。

早期外國傳教士以「循道公會」的英國人蘇慧廉影響最大。一八八一年,他二十歲抵溫州,在溫結婚生子女,僑居中國四十六年中,在溫州傳教超過二十六年。他在溫州先後發展信徒萬餘人,建立九個聯區,二百七十餘處分堂。其中規模最大的一座是一八九八年主持重建的溫州城西禮拜堂,至今保存完好,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他在佈道時致力本土化,用中國的五聲音階,創作了五支曲調唱讚美詩,有的至今尚為信徒所傳唱。他在語言方面很有天賦,晚年回國在牛津大學任教,成為著名漢學家。他學習中國最難聽懂的方言溫州話僅半年,就能用溫州話登台講道;還設計過溫州話羅馬字,如新約聖書用Sang Iah Sing Shi拼寫,一九○三年以此翻譯出版《新約全書》。

當時溫州鄉村婦孺學習溫州話羅馬字一、兩個月,即可用以通信。後來因民國期間推廣國語而失傳,現在社科院語言研究所尚保存有這種拼音文字的書本和課本。
http://www.worldjournal.com/3307819/article-%E5%9F%BA%E7%9D%A3%E6%95%99%E5%9C%A8%E6%BA%AB%E5%B7%9E%EF%BC%88%E4%B8%8A%EF%BC%89/
基督教對溫州的重要貢獻是興辦醫院,蘇慧廉傳道之初就同時施醫施藥,因而贏得人心。

一八九七年蘇慧廉請建築師定理到溫考察,定理捐資二百英鎊在楊柳巷興建以他為名的醫院。這是浙南地區第一家西醫醫院,培養了浙南首批中國人西醫,僅有二十二張床位的小醫院很快地滿足不了需求。

一九○六年一月,在小簡巷新建床位一百五十張醫院落成,定理的朋友白累德捐資一千六百五十英鎊,占總投資的三分之二。新醫院就命名為白累德醫院,將定理醫院併入。

一九二八年白累德醫院兼辦護士職業學校,後來又辦了助產士職業學校,二十餘年共培養畢業生一百五十餘名,形成溫州第一支護理隊伍。這所教會醫院是民國時期溫州最好的醫院,筆者小時候曾去就診。

一九五三年由政府接管,次年改為為溫州市第二人民醫院,幾經擴建至今仍是溫州最好的醫院之一。

創辦教會學校是擴大基督教傳播事業的重要途徑。溫州曾有一所神學院、三所中學和一批小學,不過影響遠沒有教會醫院大。恐怕是因為溫州人歷來重視傳統教育,對西式教會學校興趣不大。

基督教畢竟是「洋教」,傳教初期曾受到嚴重抵制,為脫去洋教外衣,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出現一場本色運動,力求去除洋味,穿上中國色彩,為此要創建自立教會,實行自治、自傳、自養。

現在的中國基督教三自愛國運動的內容和形式,都肇始於此。基督教教派眾多,不受來自梵蒂岡教廷從上到下任命的組織嚴密系統約束,本土化比較容易。

溫州基督教的六個教團:內地會、循道公會、中華基督教自立會、中國耶穌教自立會、基督徒聚會處和安息日會,組成了「溫州基督教聯合會」。

一份一九五一年溫州基督教各宗派堂點及信徒人數的統計報告顯示,共有信徒九萬五千三百人,教堂和傳教點八百十七個,其中教堂二百五十四處。兩年後一九五三年七月一日全國第一次人口統計,溫州人口還不到三百萬,足見基督教徒比例之高。

溫州基督教聯合會率先擁護「中國基督教三自宣言」,屬於官方認可的自立教會。改革開放以來,溫州人移居歐洲和到歐洲經商人數大增,促使基督教在溫州有很大發展。不過溫州教會的社會關懷事功還是停留在教會內部,或是很直接地以傳福音的方式去做,功利色彩較濃。

溫州教會因富裕教徒的奉獻,大建教堂,使得溫州成為全國教堂最多的地區。教堂愈建愈大,愈來愈豪華。

永嘉甌北三江教堂,當地政府批准的規畫是一千八百平米建築面積,最後建成了一萬一千八百平米。結果儘管是屬於官方背景的三自教會,仍以違章建築的理由,二○一四年四月被完全拆除。

来源:《世界日报》
http://www.worldjournal.com/3307828/article-%E5%9F%BA%E7%9D%A3%E6%95%99%E5%9C%A8%E6%BA%AB%E5%B7%9E%EF%BC%88%E4%B8%8B%EF%BC%89/


寻温州永嘉内地会双垅山教堂遗址 作者:胡归原

寻温州永嘉内地会最早教会之一——双垅山教会遗址 该村几乎全为基督徒

 作者:胡归原

白云贵弟兄告诉我江北的双垅山教会是永嘉内地会最早的教会之一,本来想去探一下‘历史’,只是种种原因都没能去成。2016年1月20日下午,妻子叫我去锻炼身体,兴许就去寻访一下双垅山教堂遗址。

双垅山位于瓯北镇花岙村的后山。从花岙村开始登山,大约走二十多分钟就达到双垅山村八十年代双垅村迁移花岙村,目前全村荒废,只能看到断垣残壁。苏光南是该村最早的信徒,据其孙子苏尚飞介绍,当年曹雅直送给他爷爷一件白衣服,他爷爷经常穿出去,被村里的人嘲笑。至于爷爷是如何信耶稣的,苏尚飞也说不清楚,自己也不清楚,爷爷蒙召归天家时,他还只有二三岁,这些事也只是听说。

教堂遗址上有两座坟墓。据《江北牧区各教堂简史》(以下简称‘简’)记载,“占地0.3亩,正堂3间,栈房1间。”

双垅山最早信徒是谁?他又是如何信主的呢?翻阅内地会黄田教会的杨宝礼长老所写《黄田基督教发展史1881-2004年》(以下简称‘发’),书中记载,“1873年,曹雅直到永嘉的清水埠礼拜厂传福音,时间久了之后,就传到周边的村里,引来了黄田、罗浮、双垅山等村民来听福音,其中双垅山的赵仁待先生的先辈开始相信福音。”尤虔诚先生在他的《简》证实了这种说法,“1873年前后,邻近几个村庄有人出于好奇,礼拜天也到清水埠山‘礼拜厂’来听番人讲道,因听道受感,而立志接受了耶稣的救恩,成为当地第一批的信徒,其中比较有名气的人:是三江浦东的大婆(佚名)长岙的郑桥松,黄田鬼抽垟的一位(佚名),隔里村的程元海,双垅山的赵高魁等。”双垅山最早的信徒是苏光南抑或赵高魁?还待考察。

双垅山何时建聚会点(教会)?《简》认为,1884年清水埠山的“礼拜厂”,因游民与乞丐的流动量太大,无法坚持聚会而解散,邻近几村的信徒每主日只得渡江到市区花园巷总堂去听道。1886年内地会总会,为考虑今后福音开拓的需要,决定在三江浦东大婆家,黄田隔里程元海家,双垅山赵高魁家各自设立聚会点,黄田与双垅山隔周对派,同工由花园巷总会派遣。这份史料记录若是真实的,那么1890年10月2-10日曹明道来永嘉旅行布道行程记录,“10月3日,星期五——由于潮汐,我们不能上岸,就在船上分享圣经。我们下船后,就去下一个邀请我们的地方。那是一个小窝棚,里面住着几个信徒。他们原来是乞丐,好几年前信了主。当年曹雅直夫妇给他们找了些工具,让他们在山坡上搭个小屋,在这里开荒种地。原先的小屋现在做了礼拜堂,他们又建了自己的住房。探访过这里,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在稻田里走了12.8里,天气真好,太阳不毒,柔和的海风迎面吹来。极目远眺,一边是静静群山,另一边则是江河奔流,而江对岸又是突然立起的群山。大约两点钟,我们到了一个村子,那里有三个信徒。我们也希望能在那里做些工,但那里人很粗鲁。尽管师母和那位传道人都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没人来听。探访了两家信徒,我们就回到船上。也因为潮汐,只得在船上等到半夜,其间我们又在船上举行聚会。”

这两处地方,我们一般认为第一处是清水埠礼拜厂,第二处是黄田。如果1884年礼拜厂已经解散了,那么第一处礼拜堂是指双垅山?据曹明道的描述来看,这里不可能是双垅山,故此笔者暂认为是礼拜厂。另外根据他们的行程来看,他们结束了礼拜厂的事工步行去了黄田,如果是双垅山前往黄田应该走山路,不是稻田路。在这份回忆录里我们看到三江聚会点已经建立,那么1886年双垅山是否已经建立聚会呢?《发》1886年黄田约有十户信徒,他们和双垅山的信徒共同去温州花园巷聚会,随着信徒的增长,他们向总会要求主日派牧师到黄田主持礼拜。总会决定黄田和双垅山轮流主日聚会,由于两地相隔太远,信徒来往聚会不方便,黄田和双垅山各设聚会点。根据这份资料显示,1886年双垅山独立设聚会点的可能性不大,故此,《回忆录》所记录的礼拜堂就是清水埠的礼拜厂。

双垅山教会原是内地会建立的,何时归入循道会呢?杨宝礼长老说不知何时、何因归入循道会牧养。据《简》记载:1898年内地会总会,因传道工人与信徒普遍反映,黄田、双垅山二地路途太远,走路与管理不方便,故决定黄田单独设点,不与双垅山联派,经内地会王廉牧师与循道会苏慧廉牧师协商,考虑内地会人手不够,决定把双垅山托交循道会派工,从此双垅山便隶属于循道会的管辖范围之内,第一任的聚会点负责人为赵高魁。信徒大约有30人左右。内地会会刊《亿万华民》1912年英国版,有一张插图《1912年内地会温州宣教站示意图》中的22标注双垅山,可见1912年双垅山还是内地会的宣教站点。另外,王廉牧师来温州的时间应该是1911年2月16日才抵达上海,1912年来温州不久就被派往平阳宣教站工作。故此,《简》的时间记录是有错误的。如果说,传道工人与信徒普遍反映,黄田、双垅山二地路途太远,走路与管理不方便,将黄田与双垅山各设聚会点,再将双垅山聚会点移交给循道会,这种说法笔者认为可能性不大,双垅山并不是偏远的山区,从市区到双垅山对于当时的传教路线来看是靠近市区的宣教站,相对东川、楠溪等地,双垅山是很方便的地方。双垅山教会为何归入循道会行政区域,笔者认为还得再考察相关资料。

在那废弃的村里,周围全是坟墓,每一座坟墓上都有十字架标志。笔者问苏老弟兄,双垅山是不是全村都是信耶稣的,他说几乎全村都是信耶稣的,只有几户没有信。另外,双垅山教会向周边的潘山、永宁山、花岙村传福音,这些村里信耶稣的人也有不少。

文革期间,那是地下教会秘密聚会的地方,甚至市合一教会在这里举行秘密会议,举办学道班等。缪志同《温州区教会史》记录1980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区总会一年一度的大议会,在双垅山礼拜堂里召开,来自十多个县的二百多位代表全部到齐。可见,双垅山这个地方对于现代温州教会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站在教堂的遗址上,仿佛一百多年的历史就在眼前流过,那些为信仰留下美好见证的先辈们已经离我们远去,一座座坟墓安静注视着瓯江,好像要对现代人说些什么?

来源:胡归原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0d26291f0102w3en.html